權謀難題新：當領導如何避免權力被規則所束縛？答案有了！

【出處】《資治通鑒》第178卷 隋紀 2

【原文】蕭摩訶子世略在江南作亂，摩訶當從坐，上曰：“世略年未二十，亦何能為，以其名將之子，為人所逼耳。”因赦摩訶。綽固諫不可，上不能奪，欲綽去而赦之，因命綽退食。綽曰：“臣奏獄未決，不敢退。”上曰：“大理其為朕特赦摩訶也！”因命左右釋之。

【譯文】原陳驃騎將軍蕭摩訶的兒子蕭世略在江南地區舉兵作亂，蕭摩訶應當連坐治罪，隋文帝說：“蕭世略年紀還未滿二十歲，能有什么作為，只因為他是名將的兒子，所以被別人所脅迫罷了。”于是下令赦免蕭摩訶。大理寺少卿趙綽苦苦諫諍不能這樣做，隋文帝也不能使他屈服。文帝又想等趙綽離去后再下令赦免蕭摩訶，于是讓趙綽退下去吃飯。但是趙綽回答說：“我呈奏的案件還沒有叛決，因此我不敢退下。”文帝只好宣布：“請大理寺法官為朕特赦蕭摩訶。”于是命令左右近臣釋放了蕭摩訶。

【解析】乍一看，這是大理寺少卿，也就是最高法院的副院長趙綽堅持法律執行和皇帝的權力行使產生了沖突的爭執場景。隋文帝近乎鬧劇的方式，釋放了蕭摩訶。自古就有權大還是法大的爭論，其實權力計算的深度遠遠比法律更加深刻。

一、文帝的利害計算

1、蕭摩訶必須釋放原因

權力考慮的不僅僅是已發生的事情該怎么處理，還要考慮，處理后會有什么樣的影響。所以，隋文帝考慮的不僅僅是蕭摩訶被兒子造反要連坐的問題。而是更要考慮，如果處理掉蕭摩訶會有什么結果，首先是自己會失去這個心腹愛將，天下此時并不太平，還有用人的時候，其次是蕭摩訶如果被殺，會激發更多的軍變，因為其在軍中的勢力會內心不安，從而可能造反加入對手陣營。更為重要的是，最后一點，江南舉兵作亂的實力，打著蕭世略的旗號，本身可能就是一箭雙雕，一來利用蕭摩訶的號召力，二來可以除掉假借皇帝之手蕭摩訶。所以，基于這三點考量，隋文帝要赦免蕭摩訶。

2、為蕭摩訶開脫的理由

權力的心理計算，并不能公開示眾，所以必須有個能夠服眾的理由為蕭摩訶開脫。這個理由其實很難找了。蕭世略江南興兵作亂，板上釘釘，隋文帝還是從年齡這個角度打開了缺口。蕭世略年齡不到二十，年齡小，肯定是被其他人蒙蔽脅迫了，用現在的話，就是蕭世略是未成年人，認識不成熟，造反并不是其主觀意愿。既然是被脅迫的，自然不應該牽扯到蕭摩訶。這個理由真的是難為隋文帝了。現在領導想為犯大錯的下屬辯護也會說，他目的主觀惡性不強，受其他人脅迫，身不由己。找到了理由，就可以要赦免蕭摩訶，隋文帝沒有太多的考慮，就通過權力準備直接釋放。

3、最終采用了法律程序

隋文帝直接赦免蕭摩訶，受到主審法官趙綽的抵制，這是法律和權力的對抗，隋文帝想利用權謀手段，找借口讓趙綽下去吃飯，從而避開直接直接沖突，但是趙綽堅持下，皇帝不得不讓步，采用了第二套方案，就是直接授權大理寺，通過法律程序來赦免蕭摩訶，而不是自己通過權力赦免。看起來效果一樣，都是蕭摩訶被釋放，但是多了這個讓大理寺法官為其特赦的程序，就大不一樣了。這是采用的合法手段，合法程序，赦免的他。權力披上了法律的外衣。這樣既保證了法律的穩定性，又讓權力的意圖得到了執行。這樣表面是法律戰勝了權力，其實是法律只保留了程序。

二、趙綽的法律思維

1、違法必須追究

為什么趙綽這么堅持追究蕭摩訶呢，有可能是趙綽和蕭摩訶不和，找到機會置其死地。但是，本質上還是作為法官的他，認為法律必須有示范效應，如果這樣造反的人都不處理，以后其他的人造反，還要不要連坐，如果有的要，有的不要，以后工作就不好做了。

2、權力讓位法律

在趙綽的堅持下，權力讓位法律。其實法律代表著長期的整體的利益，而權力是著眼于當下的現實和特殊情況，如何在穩定性和靈活性之間找到平衡點呢，通常都會在制定法律的時候，留下例外條款，通過法律自身的調節，來貫徹權力意圖。而不是讓權力直接干預。

3、保證形式合法

法律分為實體正義和程序正義。法官追求的首先就是實體正義，這樣能夠保證真正的貫徹法律，但是如果不能的話，也要退而求其次，保證在形式上合法。就算是做做樣子，走走過場，也要讓法律看起來起到了效果，這是法律的底線，這個底線不存在了，也就談不上法律尊嚴了。

三、權力和法律協調

1、法律必須穩定

法律在組織中的表現就是自己訂立的規章制度，這些規章制度，必須有一定的穩定性，才能被遵守，被執行，如果這個經常變，也就不能指導未來的行為，大家就會無所適從，領導自身不維護制度的穩定性，隨意執行的話，很快，這個規章就成了廢紙。

2、權力面對變化

但是，規章制度是死的，而組織的事情千變萬化，如何讓自己的設定的規章制度，不會成為自己權力的絆腳石呢？這個就需要界定權力的和制度的邊界，以及提前設定調整的方法。通行的慣例就是首先私下協調醞釀，然后召開全體大會，利用少數服從多數的基本政治規律來協調變化。

3、權力大于法律

其實，上述的都是正規軍的玩法，現實中，很難遇見這樣的領導以及如此堅持執法者，從職場權謀角度而言，永遠都是權力大于法律，你不聽話，我自由辦法收拾你。從整體利益而言，權力思考的維度要大于法律思考的維度。權力思考會更加貼近現實。所以，聽權力的話，是第一位的。

經過上述的整體分析，大家要自己做領導的要記住一句話，就是辦事，一定要披上合法外衣，非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權力。如果動用權力，就首先利用大家集體決議為外衣。明白了這個手段的先后順序，組織的穩定性和靈活性就真正結合起來了！